北京保险研究院首席研究员 李晓林在“风险变异——保险生态的科技重构逻辑”主题大会（珲春）上的演讲

北京保险研究院首席研究员 李晓林

各位领导：

很高兴能够有机会在这里跟大家交流一些想法。

新技术的发展，对现实有很多冲击。新技术，作为一个社会文明来说，对它是依赖的。但是由于它的节奏、秩序，跟原有的一些想法总有一些冲击，所以在它带来风险的时候，我们对这些风险的预料可能会考虑得不充分。为此，我们就需要给它足够的关注。这一轮的新技术，主要是以信息科技为中心引领的一些新工具，它对风险的改变跟以往不同。这些不同包括这些技术的代表者，跟原有的精英也好，资本力量也好，他们的想法也有重大的差距。所以这些加起来，在这样的时代，就需要我们为构建新时代的风险管理逻辑做更多的思考。

今天我从三个方面跟大家交流：一、新技术推动经济社会进入高维时代；二、高维时代的风险发生了变异，科技本身在服务当中也发生异化，而科技阵营的风险经济与原资本阵营的垄断愿望是有冲突的，所以世界格局将在这种情况下发生一些变化，原有的风险管理工具也会发生异化；三、风险管理逻辑成为一个首要逻辑，如果风险管理没有做好，很有可能其他的东西就不存在了。

新技术我们讨论了很多，无论是区块链、物联网、云计算，还是人工智能、虚拟现实等等，大家对这些有很多的了解。这一轮信息技术的革命是从互联网开始的，从一开始，信息发布的速度和互动带来的长尾效应等等，到这一切都是在机器上做的，在电脑上做的，随之而来的就是可以用机器做一些决策支持优化。一直到后来，无论是物联网的万物互联，还是区块链，真正的去中心化，它就解构了原来社会交互网络的一些节点。由此，社会有重大的改变。

高维时代是从哪个角度来谈的呢？过去更多的从物理空间上，我们谈三维空间，或者加上时间是四维空间，其他的东西我们常常就忽略了，或者是因为研究那么多维度的信息，太复杂了，对一些影响小的维度，我们就去降维处理。在新技术的情况下，这些社会之间的联系发生变化。

以物联网为例，这三个图大家最近应该经常会看到，一开始是有中心的，后来它就散了很多，但是真正到了第三个图，到了万物互联的时候，这种反应链条上的各个节点的关联路径增加了，一方面它可以捕捉的信息能够增多，新的路径带来一些新的干预通道，另一方面，它解构了原来的一些节点的作用。原来有些必须要到的节点，现在至少它不是必须要到的，我可以从别的地方绕过去。这样一来，最主要的是影响了风险的进程。这个风险的进程极大的改变了变量联系的逻辑路径，由此它增加了这个世界的维度。由于这种联系，一方面它本身就增加了维度，另一方面过去有一些维度我们并不太在意，因为它的作用相对较小，当有一天，比如形状这个维度，假设我们知道锯齿状的强刺激的折线，可以在特定的时期对特定的群体，因为这些刺激可以杀人，而那些优美的曲线（如弧线）可以救命，也就是当形状的信息、形状的维度有这么大作用的时候，那么这个维度显然我们就不能够再忽视了。等等这一切，这些维度的增加，对于我们的风险影响巨大。

这些维度有一些是客观维度，如温度、声音、形状等等，还有一些像医疗维度，体力、耐力等等，它们不是那么独立，它们有相关性，但是常常因为它们的相关性没有那么强，所以作为一个独立的维度也是存在的。

这样一来，由于这些新技术的出现，这些维度增加了，我们发现，技术突破到一定的阶段，一项技术的改革、变革，会在多个维度强化甚至缔造一些新的干预逻辑通道或路径，能够干预诸多因果关系链条上的约束和主张。这个认识，在今天它的影响就显得更加突出。由于物联网、人工智能等技术，使得世界的维度大幅度增加。

这些维度的增加给保险业带来了多大的影响。一方面，万物不再随机。由于这种联系，由于人工智能，所以它就不像过去那么随机了。由此，它对保险业的影响是巨大的。另一方面，像大数据等等这些，它让我们对风险规律有很多的再认识，风险细分更细了，大数法则运用更困难了。第三方面，人工智能让过去风险识别、评估、决策，把它延伸为以智能约束和主张这种指令，智能的干预并反馈为中心的反应链，也就是干预事物的发展规律，改变风险的进程，升级为风险管理的核心。我们所说的干预，就是在某些维度上做约束和做一些主张。大数据让我们更清晰地认识规律，区块链能够有新的信任机制，物联网万物互联解构了原来的主体的一些关系节点，人工智能干预规律等等。由此，我们对事物的规律和它的运行进程的影响，成为未来较为重要的一些变量。

在这种情况下，风险就发生了异化。风险发生异化，以道路交通风险为例，过去是马车风险，到了工业时代，是机械故障的风险，下一个时代变异为信息时代的信息处理风险，等等。风险发生了变异。在这种情况下，科技服务由于新技术也有一些异化。这个风险是广义的风险，因为事物的运行有诸多的不确定性，我们把这种不确定性叫做风险。在风险处理过程当中，像数据信息时代，本来这些信息工具是为了消除或者降低信息不对称，但是我们对这个工具的依赖又大大增加了信息不对称。就是说工具的依赖性，使得它决定了诸多要素、诸多性格。技术变革的最初是降低信息不对称和交易成本，但是技术黑箱又将绝大部分使用者拒之技术控制门之外。

掌握信息维度的高低，演化为竞争的焦点。高维信息的获得者，在社会分工链条当中就占有主导权，科技服务就出现异化，背离初衷。

另一方面，这次信息技术革命跟过去的情况有点不同，历史上的那些进步、进化，以工业革命为例，革命的主导者、技术的主导者跟原来的社会精英、大资本方所处的阵营在总体上并不是分离的，离开资本他做不了什么事。这样的话，大资本参与的热情，为这些技术提供优越的成长环境，鼓励他们成长，甚至很宽容，你可以提点不同意见，那都是有限性的冲击。而到了今天，信息技术的科技精英，他挟持以信息技术为中心的科技力量的时候，跟资本的关系不那么密切了。他从被主导阶段，要直接达到跟资本关系的弱相关甚至无关。本来中间还应该有一个互相依赖、唇齿相依的阶段，他要越过这个阶段。这个越过，是因为他有一些信息工具，所以他可以做一些能够在这个世界以较大力量去配置资源的事情。比如他有量化投资的工具，是智能的，直接把股市当提款机，当然这个说法有点夸张，但是确实是可以做到的。或者是他有一种方法的效率就是高，资本阵营不配合，他就可以通过别的方式做。总之，信息科技的力量，对资本的依赖不像过去了。可是这些科技智力对成熟社会的理解，是远不如原来的社会精英和大资本方理解得深刻，这就会发生许多问题。同时，这种分享经济时代的理想，跟他对资本阵营原来垄断的愿望有多强烈，和这两个思想的冲突有多大，他理解得也不充分。所以他就忙着用自己的技术去改变一点世界，但不知道这种改变之后会怎么样。任何程度的进步，都得有一定的颠覆。

所以在这种可能会出现的巨变下，我们的风险管理必须要走在前面。但是能不能走在前面，总之我们是需要走的。风险管理的逻辑是高维时代的首要逻辑。在技术大革命的同时，科技沙文主义难免抬头，科技沙文主义就是他只相信科技的力量，排斥其他的力量，他只相信科技理性，排斥一些价值理性和人类的其他情感。他主要是因为对理性的这种自信，在改造自然、改造社会的过程中，由科技力量产生了这种信心。由于科学是先验的构造起来的，我们今天的信息技术在先验性这方面有一些修正，依赖一些数据循环修正，但是那些数据难免片面，这些片面的经验也定义了新的先验逻辑，所以总体上技术总是先验的。趋于更有效统治自然的科学方法，通过对自然的统治，来对人做有效的统治。

技术的面纱掩盖了不平等和奴隶的再生产，信息技术包括科技文明下的努力是地位提高的努力，是受到尊重的努力，但仍然是奴隶。最终，这些技术的主导者自己也必然会沦为这些技术的奴隶。一是技术作为意识形态对人有统治；二是过度依赖技术，在维度增加的时候，我们仗着对某一个维度的深刻理解，去干预社会，所以容易产生维度的集中化，或者是单一维度的思想，对社会的总体情况缺乏认识，也没有批判精神，最终，人性的东西趋于丧失。

我们等到引发重大问题的时候再修正就已经失去机会了，所以我们需要在颠覆之前安装好风险管理设施，才可以让我们的文明的血脉继续。事实上，东方智慧有一些精华在这个时候应该是可以发挥作用了，理想与贪婪之间，它的分水岭到底是创造价值还是侵占、零和博弈。单一维度的约束和主张，怎么样服从全空间的秩序，这应该是风险管理逻辑的出发点。在这个过程中，保险理所当然应该担当得更多，它是用市场的机制来做一些社会的事情。

谢谢大家。

本文为北京保险研究院首席研究员 李晓林 在“风险变异——保险生态的科技重构逻辑”主题大会（珲春）上的演讲